1.
“茶杯”仰面躺在汽车后座上，内心挣扎着是要继续装睡还是干脆点坐起来。
因为他以特工的敏锐性察觉到，这辆行驶起来磕磕绊绊的轿车里，气氛似乎有那么点尴尬。
2.
一个小时前，茶杯代替受伤的组长烟缸，和组员青瓷一起前往一间茶叶店取一批新的物资，
等茶杯把物资都搬运到车子后备箱，再回去找青瓷时，发现青瓷跪在雪地上，对面一个拿枪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朝他大吼。
“说！说错一句，你就完了！”枪口抵在青瓷头上，眼看马上就要扣下扳机，青瓷却一声不吭，甚至不反抗。
茶杯想着那一个教授模样的男人怎么这么凶，然后悄悄举起枪瞄准了他。
就在茶杯准备开枪的时候，男人却已经注意到了他。他用更迅速地动作对准了茶杯，扣下扳机。
“大哥！别杀他！”青瓷大喊一声向那男人扑过去，男人的枪口却并未对准茶杯的要害，子弹只从茶杯的手臂上浅浅的擦过，留下一道不深却很疼的伤口。
青瓷见茶杯无事，就抬抬手示意他先放下手枪，然后自己半点防备也无的站在了那男人身前。
“青瓷！”茶杯着急的喊他。
教授样的男人却突然开口了：“今年的巴黎格外冷啊。”
青瓷身体一震，但还是立刻回答：“是啊，连烟都要买不起了。”
这段暗号茶杯听过，是烟缸与另一位巴黎的同志眼镜蛇之间的特定暗号。
果然，教授模样的男人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摘下帽子略微抬了抬：“同志你好，我是眼镜蛇。”
3.
现在眼镜蛇和青瓷正在细声交谈，听上去二人早就相熟只是互相未明身份，茶杯想想青瓷喊的那一声大哥，觉得似乎窥到了什么秘密。此时二人所谈的都是些两人间的私事，茶杯并没有偷听的意思，但一方面总觉得现在坐起来打断他们会让自己很尴尬，另一方面想继续睡过去又因胳膊上的伤口疼得格外清醒。
所以他干脆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两位同志的交谈。
现在是眼镜蛇在问话。
“什么时候的事。”
“来巴黎的第二年，夏天。”
“怪不得你那时候天天往外跑。苏珊？”
“苏珊同志。我们互相当借口瞒住家人。”
“怎么起的这念头。”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那为何选了这条路？”
“全靠大哥书柜里的启蒙。”
“三月份学校春游？”
“运送一批物资出境。”
“哦，那运动会上摔骨折的腿呢？”
“跳火车，错过了最佳起跳时间，摔铁轨上了。”
“哼，业务不精。”
“是是是，不及大哥精通。”
过了一会儿又变成青瓷开始提问。
“大哥是什么时候。”
“与你差不多，早几个月。”
“上次你说去苏黎世出差？”
“受伤，在巴黎郊外躺了一个星期。”
“那你还跟我大聊苏黎世阴冷的天气？伤得重吗？”
“这季节欧洲有几个不阴冷的。早没事了。”
“今天是来找烟缸的？有什么事？”
“通知她毒蜂还活着。让她暂时静默，别动毒蜂，留着还有用。”
“知道了。”
青瓷没有继续发问，于是眼镜蛇又出声了。
“我听后面那位喊你，你代号叫青瓷？”
“是。”
“‘青如玉，明如镜，声如磬’，好名字，很像你。”眼镜蛇语气一顿，“只是与烟缸还有后面这位茶杯，有些不搭啊。”
茶杯莫名的火气上来几乎要忍不住坐起来与他争辩，但随即想到了组长作为女子却有着“烟缸”这种代号，心里感到安慰许多，火气也就按捺了下去。
青瓷倒是看上去对这个毫不在意：“名字搭不搭有什么要紧，执行任务的时候搭就够了。”
“说的也是。”
“对了大哥，”青瓷有点犹豫地说道，“过些天组织派我去苏联学习，大概需要很长时日。”
眼镜蛇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知道了，我会跟家里说你去了翡冷翠进修美术。”
“谢谢大哥。”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茶杯觉得自己也许是时候坐起来说嗨我醒了我们开到哪了，正在他装模作样的眨眨眼准备演出刚清醒的迷茫的时候，眼镜蛇突然把车给停下了。
“阿诚。”眼镜蛇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你事先没有同我商量就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还瞒着我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今天我来通知烟缸恰巧碰见了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
青瓷着急了：“大哥，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我可能根本见不到你的尸体，甚至连你已经死去这个消息都得不到。”眼镜蛇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他锤击方向盘发出巨大的响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还有没有这个家！”
青瓷语塞：“大哥，我……”
茶杯看到眼镜蛇举起一只手止住了他的话：“我今天看到你的时候就隐约猜出了些，只是我没想到一向最听我话的你竟敢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我的情感告诉我，这很值得骄傲。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很危险。”
一时间车子里弥漫着吓人的沉默，这气氛压得茶杯都不敢睁眼，他悄悄把头向靠背扭过去，不再看眼镜蛇和青瓷。
“但我却不得不自私的说，阿诚，”眼镜蛇突然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得知有你跟我一起走这条路，真好。”
说完他发动车子，在这条落满积雪的羊肠小道上，踉踉跄跄的向前开去。
4.
被迫躺在后座装死的茶杯同志觉得，他大抵是不会有合适的“苏醒”契机了。
完。
以前看史密斯夫妇最喜欢的不是他俩拆房子而是他们被追杀过程中在车上对对方坦白自己撒过的谎那段哈哈哈哈哈忍不住给Mr&Mrs Ming也搞了一段
（眼镜蛇同志和青瓷同志大概早就发现装睡的cup了）
（顺便并不知道那个时候能不能去翡冷翠进修我就是想用这个美美哒名字而已QAQ）
